劳力的人值得同情,劳心的人何尝不值得同情?渔夫辛苦,小学教员难道不辛苦吗?果农辛苦,画一幅果园的画家难道不辛苦?一位作家用他的心血培养出一篇作品来,再用那作品换取一点可怜的稿费,这样的劳心,视劳力又有何愧?工农的生活应加改善,工农的生活应该成为文学的题材,这是天经地义,但不能因为如此,作家就没有权利处理自己熟悉的生活。
说台湾的现代诗只是一小撮人在象牙塔里的吟风弄月,是不负责任的话。早在一九五七年,彭邦桢和墨人合编的《中国诗选》里,便已有一位工人出身的诗人吹黑明。第二届中国现代诗奖得奖人之一的吴晟,则不折不扣是农民出身。至于写诗而成名的军人,更在一打以上。台湾的教育这么普及下去,迟早人人成为知识分子。我们乐于展望,工农兵出身的作家愈来愈多,不但如此,希望渔民、盐民、商人、公务员等也能产生他们自己的作家,做他们那一行的代言人。台湾的高等学校招生制度虽未臻于理想,但是绝无阶级和职业的歧视,工、农、兵、商和公务人员的子女,都可以凭自己的学识进入大学。希望在教育的均等机会和文坛的开放门户之下,台湾能培养“工农兵商公教”的全民文学,而不仅仅是狭义的“工农兵”文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