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理群、温儒敏、吴福辉:《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》,436~437页,北京,北京大学出版社,1998。
4.李健吾对于中国喜剧的发展,特别是对中国风俗喜剧的发展,确实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,他在中国现代喜剧文学史上的卓越作用是无可否认的。……李健吾曾经这样评价过莫里哀的喜剧成就,认为它们无不扎根于世态和性格的深处。实际上,他本人的喜剧作品的美学意义也正在这里。正是靠着这两个坚实的基点,作家将浓郁的生活情趣、丰富的幽默感、才气盎然的机智、温和的讽刺、淡淡的忧郁和深刻的哲理融为一体,形成了李健吾风俗喜剧独特的美学风格,给人以蕴藉丰厚耐人品味的审美感受。
张健:《试论李健吾在中国现代风俗喜剧中的地位》,载《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》,1992(4)。
5.《以身作则》里的徐守清用那套“礼义廉耻”的三纲五常来解决所有问题,但显然是不堪一击。以身作则的徐举人到头来是以身不作则,整出剧里最不懂做人道理的不是金娃,而是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的徐守清。女儿徐玉贞在大门口站了站,就用《女诫》中“阴阳殊性,男女异行”反复盘问教导,结果女儿被训哭跑走了,他倒慌乱起来,忙不迭地喊着佣人去照顾;儿子徐玉节跑着进厅房,就被训斥走路没有做到孔夫子的“足蹑如也”,还要听父亲滔滔不绝地教诲“君子慎独”,结果自己倒去调戏张妈,被儿子撞见了,心虚地红着脸狡辩出“父为子隐,子为父隐”和“非礼勿视”来……徐守清防备着一切违反伦理纲常的言行,却防备不了他自己那一丁点无法抗衡现实的“后天生命”,一面让人看见他丢掉现实,把礼教伦理的世界作为他拥有的完美,一面他又不得不成为现实的奴仆,任现实把他的“完美”,击得落花流水。一度对他“别有用心”的张妈对他的评价很是中肯:“别瞧老头子在外面装模作样,其实一肚子的鬼”,有时却“有情有义”“爽快的像个人”了。……是绝对永恒的生命悖论开尽了他的玩笑,人生无限却只能表现为有限,人的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之间无法平衡,这属于现代生命的双重性,它随时揭掉人的“老底”让他们出丑。李健吾说:“有一种人把虚伪的存在当做力量,忘记他尚有一个真我,不知不觉渐渐出卖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