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搂着我的肩膀,我感觉好多了。
“晚安,贝瑞先生。”酒保说。
“Auf Wiedersehen。”父亲说。他知道,从此别过,他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外面,一切都变了。天黑了。时令已是秋天。一个男人从我们身边经过——这个从我们身边匆匆而过的第一个男人,穿一条黑色宽松裤、一双黑色正装皮鞋、一件白色的晚礼服。
我父亲没有注意到那个穿白色无尾晚礼服的男人,但我对这个预兆,对这个提醒,感到很不安。我知道,那个穿白色无尾晚礼服的男人打扮得那么漂亮,是为了去看歌剧。他怕迟到,一定急匆匆地赶着去歌剧院。菲尔格伯特警告过我“秋季”已经来临,它真的来了。看看这天气,你就可以感觉到。
纽约大都会歌剧院以多尼采蒂的《拉美莫尔的露琪亚》拉开了一九六四年的演出季。这是我在弗兰克的一本歌剧手册里读到的,但弗兰克说他很怀疑,维也纳的演出季怎么会以这个剧开场?弗兰克说,他们可能以更具维也纳风格的剧目开启这个演出季——“以他们钟爱的施特劳斯、莫扎特开场,甚至也可以以那个德国佬瓦格纳开场。”弗兰克说。我不知道,我和父亲遇见穿白色晚礼服的男人的那个夜晚,是不是维也纳演出季的首演之夜?我只知道,国家歌剧院已经开门迎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