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按红学家之见,脂砚斋是曹雪芹写《红楼梦》的高参,那岂不是有点像别林斯基主持《祖国纪事》时,他和他周围作家那样的关系了吗?即或真的如此,别林斯基不会坐着驿车,从彼得堡赶往乌克兰,到果戈理的家乡大索罗庆采村,不识相地介入其写作过程之中。但今天的红学家,偏要把脂砚斋一伙,装进面包车,拉到香山脚下的黄叶村(其实那也是一个红学伪作),与曹雪芹一起写这部不朽之作。
我不知道红学家,是有意识地回避,还是完全茫然这个属于常识性的问题,真正的作家,其创作过程是极其个性化的、私密化的,是容不得“第三只眼睛”的。曹雪芹在写作《红楼梦》的过程中,不可能有一个全天候包围着他的脂砚斋集团。按红学家的想象,曹雪芹写出一回,脂集团轮流传阅一过,予以点评,曹雪芹再进行改写,是一条流水作业线。这想法的形成,实属不可思议,但细想想,红学家也非凭空而来,是根据生活经验,是有所本的。
时下电视连续剧的编剧方式,不就是这样工厂化生产的嘛!我的一位年轻文学朋友,被一个剧组从西安请来,住在丰台某机关招待所。那五层楼全被剧组包了下来。一楼是编故事的;二楼是写本子的;他在三楼,是写人物对话的;四楼还有一个车间,是将他的台词,再改写成京片子那种油嘴滑舌的土话,因为那是一出写老北京的电视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