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月下的飞甍凤翼上,雕栏砌栋上,石阶御道上,本已经叫雪覆盖的茫茫一体,此刻清辉洒落,只是两层有些微异的白,叫人分不清是月色如雪,还是雪如月色。
她想起宫中失火的那夜,那一轮诡异妖艳而不详的红月。比之今夜,仿佛是盛放到荼蘼的韶光已尽,只余无边的清冷和凄楚。
“陛下呢?可有问过,今夜是否来?”
一语未落,身后已有簌簌珠帘声次第响起。宫人们无声无息的跪了一地,她转头,见皇帝萧衍满面疲色与焦虑的大步进来,眉心在额前拢出一个高阔的川字,却朝她道:“今日接柔然国国主亲信,求我朝下降一位公主与他做王后。朕思来想去,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。”
沅芷夫人微笑着上前替他松开外头的罩衣,又服侍着在榻上落座,洗手净面。之后才道:“可让宗人府在宗亲室女中择优选择,到时再赐予公主的名号,对她的家人多加恩恤,并令内府备下丰厚的嫁妆,便可遣其嫁之,陛下不必为此太过心烦。”
皇帝闻言却更加深了叹息和眉间的忧虑之色,半阖上眼,在她洁白柔软的玉指揉按中逐渐放松了脸上的不豫之色,隔了一会才道:“可柔然国主的亲笔书信中提及玉嬛,说有来使从京城返回时曾在街上无意中偶遇公主骑马而行,并盛赞公主美貌倾城,英姿飒爽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