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她奔进马厩,牵出自己的山风,她不知道要去哪,她但必须逃离开这个院子,逃离开马上而至的悲伤。
冲出院门的一瞬,她碰上了爹,但这个时候,她是不会让马停下的,她也不想让爹还有一院的人看到她的悲伤。
这一天,英英策马去了两个地方。一是东沟,英英多想见见大姐啊,多想伏在大姐怀里,痛痛快快哭一场。
她打马直奔西沟,心里呼唤着大姐的名字,可是到了东沟,她又胆怯了。大姐现在是何家的人,何家跟爹,矛盾那么深,尤其她公公,他们能容忍她不管不顾地把一肚子眼泪哭出来?
还有,何家也有伤心事,大姐的小叔子到现在还没消息呢。
英英只好掉转马头,又往平阳川去。
一路上,她就想起二姐的好,想起二姐带她领她的那些日子,想起二姐出嫁的前一个晚上,她怎么把自己一眼的泪给哭干?想起二姐回门的那一天,她怎么赖在她怀里,像女儿一般撒娇。后来又想起,为她那份懵懵懂懂的心思,或者叫情,二姐怎样把一句话掰烂,反复说给她,为得就是她能听进去。
可是真到了平阳川,她的脚步原又困惑了,比东沟时还困惑。她真的能跑进二姐家,一抱子抱住二姐,跟她说,草草死了?
不能啊!
英英再次掉转马头,这一次,她没了方向,彻底没了。
她在姊妹河畔奔跑,跑上去,又跑下来。汹涌澎湃的姊妹河,流了几个世纪的姊妹河,你能听到英英的哭声么,你能感受到英英的无助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