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飒依言仔细地举目环顾，听到皇后凉凉地笑问：“将军‘万死不辞’换来的地方，可还满意？”他目光一闪，心知为“若成此事，万死不辞”八个字，她大概永远不会原谅自己。
他没有回应妹妹的怨艾，温和地说：“我差一点死掉。”
素盈的心顿了一拍，双目不由自主地睁大，想问怎么回事，嘴唇刚动了一下，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。
“不是上回写信那次。是个清晨，很凉爽，薄雾缭绕，眼中看到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。敌军阵线像水墨中晕染开的线，参差不齐之处，全是骑兵和旗帜，像画一样。”
他的描述平静而优美，素盈却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腕。
“很多人将要死在这幅画里，可是无人战栗。我努力眺望，想知道对面哪个人将与我一拼刀锋。”他想到那一刻，笑起来，“我的战马躁动，进攻开始，它就像飞了起来，根本不需要鞭策。”
“哥哥……”她脑海里晕开一大片血色。
“不知道是第几个对手刺穿了我的马腹，不过没有关系，那里有很多失去主人的马。不知道第几匹马倒下的时候，我挨了一刀。可我知道，我绝不会死在这里。”素飒锐利的目光更加明亮，语调如钢似铁，“国家只有一个皇后，皇后只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哥哥，我不能让敌人获得杀死我的荣耀而让我妹妹蒙羞。因为这念头，我又一次活下来——是‘皇后’二字救了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