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贫血治好了,我的“恶习”却越发严重。上几何课时,我望着老师当中最年轻的几何老师A的脸,百看不厌。据说他曾经担任过游泳老师,拥有被海边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和渔夫般的粗犷嗓音。时值冬日,我一只手插在长裤口袋里,另一只手将黑板上的字抄在笔记本上。不久,我的视线离开笔记本,无意识地追寻A的身影。A一边用朝气蓬勃的声音反复解说几何难题,一边在讲台来回上下。
肉欲的苦恼已侵入我的住行坐卧。不知何时,年轻老师化作赫拉克勒斯[25]的裸体雕像出现在我眼前。他一边移动左手中的黑板擦,一边伸出右手中的粉笔写下方程。我从他后背西服的皱褶里看到了《拉弓的赫拉克勒斯》[26]里的肌肉褶皱。最后,我在上课时犯下了“恶习”。
我恍恍惚惚,低垂着脑袋,在休息时间来到运动场。这时,我的恋人——他也是我的单恋对象,而且还是留级生——走过来问我:
“喂,你昨天去片仓家吊丧了吧,情况怎么样?”
片仓是个温和的少年,死于结核病,前天举行了葬礼。听朋友说,他的遗容同生前一点都不像,简直就是恶魔,所以我估摸着他火化了才去吊丧。
“没什么情况,人都烧成灰了嘛。”我只能这样冷冷地回答,但我突然想起了一句向他献殷勤的口信,“啊,对了,片仓的母亲嘱咐我务必向你问好。她让我告诉你,今后她会很寂寞,希望你一定要去找她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