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位,你道这二个却是何人?原来徐鸣皋与徐庆、罗季芳三人,昨日动身到苏州去了。因为听得姑苏玄都观内,设立百日擂台,选拔天下英雄。只要胜得台主,官居极品;打得台主一拳,黄金一锭;踢得一脚,彩缎一端。现下遍贴传单,即日便要开台,把家事托了江梦笔代管。那一枝梅不欲去,就托他在家照应。只因天气炎热,睡不着去,故此二人下一局棋消遣,正在相争一角。那一枝梅道:“江贤弟,屋上有人下落天井来也。”梦笔道:“并不听得声响。”一枝梅道:“我去看来。”
那静空听得此言,知道这人是个利害的,心中早已惧怯。只见那穿青纱衫的立起身来,知道不好,便把身子向假山背后一躲。谁知一枝梅的眼黑夜能辨锱铢,何况月明如昼?早被他看得分明,一个腾步,已到庭心。静空要想走了,被一枝梅起三个指头,夹背心一把擒拿,正拿在天颈骨上。那静空顿时遍体酥麻,双手举不起来,任你全身本领,只好束手待毙。梦笔听得,走出来道:“果然有人么?”一枝梅道:“贤弟,却是个贼秃。身带利刀,非是偷盗,便是行刺。”静空道:“徐大爷饶命!下次再不敢来!”一枝梅道:“你只实说,那里人,叫什么,来此则甚,我便放你;若有半句虚言,叫你一刀二段!”说罢,把他腰内插的宝刀,拔在手中。那静空僧吓得慌了,他便怎么长,那么短,一本实说,“现在他们等我回报。都是他们指使,不干我事。”一枝梅道:“当真实情?”静空道:“半句没虚,都是实说。”一枝梅道:“既然实情,却是饶你不得!”手起一刀,头已落地,鲜血直喷,那尸骸倒在一边。把个江花唬得心里跳个不住,便道:“这却怎处?你杀他则甚?何不把他送到当官,也好问他李家指使刺客、夤夜行刺的罪名。”一枝梅道:“这些赃官同他一党,送去总然不济,还是一刀的干净。”梦笔道:“如今尸骸怎样安排?李家不见这秃驴回去,定知是我们杀了。明日被他告发,倒却利害。”一枝梅道:“贤弟但请放心,凡事有愚兄在此。”便向身边取出一个小小瓶儿,将指甲挑出些药末来,弹在那尸骸颈上。说也希奇,片刻之间,把个长大汉子消化得影迹无踪,只存一滩黄水。梦笔见了,唬得舌头伸了出来,缩不进去。便道;“大哥,你把这脑袋索性一起化掉了,还要放在此则甚?”一枝梅道:“我自有用处。”说罢,把衫衣裹得紧紧的,束了一条带子,足上脱去靴子,里面自有软鞋,就把这口刀插在腰间,一手提了头陀的首级,对梦笔道:“贤弟少待,愚兄去把这东西抛掉了就来。”梦笔欲待回言,只见他向屋上只一窜,快如电光一般的去了,暗想:“怪不得他名扬四海,果然剑客之流。他的飞行之术,胜我二兄多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