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早就调走了,‘文化大革命’运动刚开始就调走了。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哪里。”他摇着头,说。
李劲很失望,但心想既然来了,不妨打听一下她当年的情况。
“哦,‘文革’刚开始就调走了?她当时还好吧?”李劲试探着问。
一提到当时的情况,朱老师的话匣子就打开了。
“那时‘文革’刚开始,我们这里还没有大乱,幸好她调走了,不然,不晓得后来要被整成啥样子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退休前教语文,和郑小琳同一个教研组。64年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时候,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。”朱老师还清楚地记得他们学校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时的情景。他从一个姓王的教师谈起。
“运动中有人整她,为首的姓王,也是语文课教师,那人是个披着教师皮皮的地痞、恶棍。”事隔多年,朱老师一提起那个姓王的仍是一肚子气,心里的憎恶、鄙夷溢于言表,“他平时对学校里的人,学校里的事总是这看不惯,那看不惯,动不动就骂人,在他眼中,别人都是资产阶级,全校就他一个人是无产阶级。他水平太低,教学不行,有回有个学生在作文后面给他写了些意见,他就抓住他作文中的一些小问题大做文章,在课堂上严厉训斥,说那个学生不满‘三面红旗’。那个学生从此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。教师学生对他意见很多,但因为他出身好,大家只好避而远之。他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:‘我是讨口子出身!怕哪个?’郑小琳和他上同一个年级的课,很受学生欢迎,他早就嫉恨郑小琳,只是郑小琳自己不知道。矛盾的爆发是一次听课。教研组每学期要组织一两次观摩教学,有一次是听他的课,我们都去了。老师们发现他把语文课讲成了政治课,课堂气氛又很沉闷、压抑。后来组里讨论,郑小琳提出了这个问题,主要是说语文课应该如何讲。其实郑小琳态度是很友好的,一开始就肯定他有许多优点值得学习。本来嘛,就是教学研讨,可以各抒己见,但他认为语文课就是要突出政治,郑小琳是有意和他过不去,当场就和郑小琳争闹起来,说她的观点是资产阶级教学思想。讨论会不欢而散。事后支部书记、校长都找他谈过话。但他说他要保留自己的观点,要和资产阶级斗到底。据说领导早就认为他教学不行,不适应重点中学的教学,但拿他没办法。他也知道领导对他的看法。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一来,他就认为自己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。没想到,为了把学校领导抹黑,他竟先放一把火,烧到郑小琳身上。”接着,他详细谈了他们学校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的一些情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