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完茶,他便起身离开。素盈送到门口,深泓转身向里面看一眼,说:“总觉得,缺了点儿什么。”素盈也转身看了一眼——这可是丹茜宫,里面什么也不缺。只是缺少他们两个。而且从明天开始,再也不会有他们两个。
他好像也想到这一点,低下头对她说:“我还是我,你还是你。”说完,慢慢离开这座宫殿。
自即位以来,二十五年,丹茜宫将第一次长期空置。他心里很难说是怅然,还是有些轻快。
走着走着,胸口却疼起来。一开始,他误以为是伤感,但很快那疼痛攫住他的呼吸。他停下脚步想休息一下,双腿却再也迈不开。
“陛下!”潘公公察觉异样,急忙上前搀扶,但他还是重重地栽倒。
皇帝的昏厥已不能算是稀罕事,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,也不出众人所料。上一次,太医们误以为他大限已到,他却熬了过来。这一次看起来并不及上一次猛烈,他被送回玉屑宫之后,却越发动弹不得。
“吴……太医……”深泓说了三个字,就觉得心慌且气虚。
“陛下又过食了冬珊瑚吗?”吴太医问。
深泓勉强摇摇头。以冬珊瑚的毒性对抗“沉梦”已成为他的习惯,在昭文阁休息的空当,偶尔嚼小小的四五片,并未过量。他细想自己的饮食,忽然脑中闪过灵光,浑身一冷,明白为什么素盈的花茶太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