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和大伯叙旧期间,堂哥中华回来了。堂哥在三十公里外一个厂子里打工,三倒班,这是上完夜班回来的。他们需要烧两趟纸,吴家一趟,钱家一趟,通常会因为我们先烧钱家,他们午饭后再烧不迟。
从大伯家到二伯家,有一道石头垒砌的小坡。大伯走路已是点点顿顿,颤颤巍巍,但他还是想过去亲自烧纸,父亲就随他了。父亲让儿子扶住大爷爷,儿子一本正经,嘘寒问暖,扶得像模像样。
二伯早用炉灰布置妥当,三个圈圈分别代表新坟、老坟、祖坟。
我从车里拿出烧纸、金箔、冥币、供品,和大伯、二伯家的汇在一起,每个炉灰圈里都放了点,然后点香,插香,叩头。
大伯跪不下,就合手作了三个揖。
把鞭炮展开摊在地上,点鞭炮时,因为胆怯,我半蹲呈逃跑之势,把捏着香烟的手与胳膊展开,头远远避在一边,结果探了几下都没引着捻子,惹得儿子笑话半天。人越大,胆越小,像他这么大时,一长串鞭炮就是在手中点的,一路走,一路拖,噼里啪啦,直至手中只剩一小截也故意不扔,满不在乎,为的是耍酷,也没有失手的时候。
烧完纸,把最后的火星扑灭,二伯招呼大伯和堂哥也到他们家去吃,堂哥笑着推脱。堂哥问我们,不上去吃饭?父亲说,这边已经做好了,就在这吃。他没敢再客气,扶着大伯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