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温不苦欠了欠身,以示抱歉,甩了甩马绳,俩人径直离去。
这又干他何事了?
宣六遥呆在原地好半晌,才回过了神,自行下了马,将马交给一旁的小兵,自己回帐去。
反正过几日也离开江南了,素不相识就素不相识,就算老死不相往来,也无所谓。
走至帐前,心里却压上了一块石头,沉甸甸地让他透不过气。
他静静地站了会,待得心里略舒坦些,才掀帘走了进去。
佘非忍已是睡熟的样子。
地上却有一大盆清水,一个暖瓦罐,一条毛巾搭在盆边,想来是留给他清洗身子用的。他的心里似被暖瓦罐里的热水淌过,松软得要流出泪来。
可这些贴心事,从前阿九也做过的啊。
阿九到最后,还不是想置他于死地?
他怏怏地洗完身子,换了干净衣裳,盘腿坐到佘非忍的身侧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。
初遇他时,自己是小少年,如今,他亦成了小少年。
眉眼并不浓烈,眉尾甚至有些疏淡。相术上写,眉淡者情薄。可他的眼形是长的,眼皮是单的,相书又云,长眼单皮者,情深。
那他到底是个情种,还是个薄情之人呢?
宣六遥忍不住伸手轻抚,他的眼睛,鼻子,嘴唇,和他的心。
手指在他的胸口前后滑动,若是开膛破肚不伤性命,此时在胸口滑动的,便是朔月剑了。想看看他的心,是红是黑......